本文首发于《Fortune Art》财富堂杂志
前言:最近Netflix正在热播的真人秀节目《璀璨帝国》,讲的是比弗利山庄华裔富二代们的生活,剧中充斥着浮夸的装扮和狗血的剧情,相较于这群new money,流连于瑞士Gstaad和St Moritz的欧洲老钱们更加低调,有钱有闲的他们,多了份“闲情逸致”,投入到了艺术收藏中。
瑞士的St Moritz(圣莫里兹)与Gstaad(格施塔德)近一百年来都是世界富豪最爱的冬日度假胜地。曾举办过两届冬季奥运会的St Moritz作为最华丽的滑雪胜地被冠以了“top of the world” 的美名。而较为“低调”的Gstaad一直是老钱世界的心头好,这里因拥有全世界最贵的私立学校Institut Le Rosey(萝实学院)的冬季校区而吸引了富豪家长们购置房产。电影《音乐之声》的女主演朱莉·安德鲁斯说Gstaad是“the last paradise in crazy world” (疯狂世界最后的天堂),一语道出了Gstaad的生活富有一种飘离于浮世之外的晶莹泡沫般的美好。
在St Moritz和Gstaad,不论是酒店、会员制的滑雪俱乐部还是老牌餐厅都有着一段段旧日浮华世界的传奇故事,在旧时代沉淀下来的优雅、深熟的精致与华丽之外,这两个地方给予了如今一年四季辗转于全球的富人们最大的奢侈:时间。于是,当富人们有钱,也有了闲,就多了兴致沉浸在与钱和名利永远相关的消遣——艺术收藏。
二战前,希腊船王斯塔夫罗斯·尼亚尔霍斯(Stavros Niarchos)一世来到St Moritz投资了Corviglia雪场,买下了Kulm酒店,成为了St Moritz名副其实的“地主”。受尼亚尔霍斯影响,他的富豪圈子也随即涌入,将这里变成了真正的老钱世界冬日游乐场。
船王从50年代中期开始就开始为自己在雅典、伦敦、巴黎和St Moritz的家购置艺术品,他的收藏包括塞尚、德加、莫奈、戈雅和高更的许多重要作品,更是世界上拥有最多梵高作品的藏家,其中购于1989年的传奇作品《耳朵包扎着的自画像》(1889)就曾一直挂在其位于St Moritz 的雪山别墅中。1996年斯塔夫罗斯·尼亚尔霍斯一世去世后将艺术收藏留给了自己的大儿子Phillip, 一部分藏品则长期租借给了苏黎世的Kunsthaus美术馆。
尼亚尔霍斯与另一位希腊船王奥纳西斯(Onassis)一生在商场与情场的恩怨情仇和他的收藏一样,至今都为后人津津乐道。奥纳西斯是白手起家的船王,尼亚尔霍斯却出身于条件优渥的家庭,不管奥纳西斯怎样悉心打扮,即使穿着质地考究的西装、戴着昂贵的名表,他看起来都像是一个“暴发户”,前者却浑然天成地散发着贵族的气质。
但奥纳西斯比尼亚尔霍斯多了一份执着和毅力,当时两人都看上了希腊船商Livanos家族的小女儿Tina Livanos,奥纳西斯最终抱得美人归后,也因强强联姻增强了自己在社交场上的势力,不甘落后的尼亚尔霍斯则转身迎娶了Tina的姐姐Eugenia。
然而好景不长,奥纳西斯婚后依旧风流成性,与一代歌后玛丽亚·卡拉斯的私情终令Tina忍无可忍,离婚后便嫁给了英国的第十一代Marlborough公爵John Spencer-Churchill。不久之后Eugenia则因用药过度死在了尼亚尔霍斯的私人小岛上,尼亚尔霍斯转而娶了美国福特汽车公司老板亨利·福特的女儿夏洛特·福特。
不甘屈于名利下风的奥纳西斯则把美国前第一夫人杰奎琳·肯尼迪娶回家。令人跌破眼镜的是,与夏洛特短暂的婚姻过后,尼亚尔霍斯最终还是与奥纳西斯的第一任太太Tina走到了一起。
无论时代怎样变迁,对于自幼阅尽权贵与美女的上流阶层,名利场所谓的爱情俘虏的都是虚荣心,往往情感最终都会败给对名利的追逐。
时光荏茬,尼亚尔霍斯的孙子斯塔夫罗斯·尼亚尔霍斯三世如今也活跃于艺术圈。几年前他的朋友——维托·施纳贝尔 (Vito Schnabel)在St Moritz开设自己的画廊时,他便在家族拥有的Kulm酒店为朋友的画廊开幕举办名流云集的派对。
尼亚尔霍斯三世和维托·施纳贝尔都是这个时代的art boy, 坐拥万贯家财、拥有出众的身材和颜值。维托·施纳贝尔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朱利安·施纳贝尔(Julian Schnabel),上世纪80年代“新表现主义绘画”阵营里的代表人物,艺术创作涉及影视及其它多个领域。小施纳贝尔做的展览并未给人留下什么印象,情史却总被八卦杂志所关注,被称为 “好莱坞女神收割机” 的他曾约会的女明星有名模海蒂·克拉姆、黛米·摩尔、约翰尼·德普的前妻艾梅柏·希尔德等。
好兄弟尼亚尔霍斯三世则与俄罗斯首富罗曼·阿布拉莫维奇的前妻、莫斯科车库艺术中心的创始人达莎·朱可娃(Dasha Zhukova)喜结连理,成为艺术圈新一代power couple。
话说回来,与尼亚尔霍斯三世或维托·施纳贝尔而言,也只能在私人生活上与父辈们比肩齐声了,事业上想青出于蓝着实太难。出众的艺术需要一些“radicality”(激进),然而这个时代能真正被称之为“radical” 的艺术已难觅踪迹。维托·施纳贝尔为其画廊选址煞费苦心,最终将目光锁定了上世纪60年代以来颇为传奇的艺术品经销商布鲁诺·毕修伯格(Bruno Bischofberger)为这座小城带来的第一家画廊旧址。
布鲁诺·毕修伯格是安迪·沃霍尔、让·米切尔·巴斯奎特的重要dealer, 也在将当时风靡美国的Pop Art带到欧洲这件事上功不可没。但却是甘特·萨克斯(Gunter Sachs)——这位集相貌、风尚、名望与金钱为一身的上世纪“最后的花花公子”、德国欧宝汽车家族的继承人,将Pop Art 潮流真正带进了欧洲老钱圈层。
甘特·萨克斯虽一辈子没有工作过一天,却精通各类兴趣爱好,包括追逐美女与艺术收藏。为了得到上世纪60年代法国性感女神碧姬·芭铎(Brigitte Bardot)的芳心,他用直升飞机在她海滨公寓外撒下100支玫瑰,芭铎还没回过神,甘特·萨克斯已从天而降到了她的面前。
1967年,甘特·萨克斯在St Tropez的Le Gorille酒吧遇到了刚刚在戛纳宣传自己的电影“Chelsea Girls” 的安迪·沃霍尔,因为自己也有兴趣偶尔拍拍电影,萨克斯与沃霍尔惺惺相惜,很快就邀请沃霍尔与自己当时的妻子碧姬·芭铎共进晚餐。
沃霍尔创作了萨克斯私人收藏中最重要的两件作品——1972年完成的甘特·萨克斯画像和1974年完成的碧姬·芭铎画像。
1972年,甘特·萨克斯在德国汉堡的画廊为沃霍尔举办了他在欧洲的首个全面展览,虽然当时没有卖掉一副画,萨克斯却私下里偷偷买下了几乎全部展出作品,40多年后这也成了萨克斯最好的一笔艺术“投资”。在沃霍尔完成芭铎的画像时,甘特·萨克斯已经与她分开近五年了,但是这件作品直到萨克斯去世时都放在他位于St Moritz的 Badrutt’s Palace酒店最为显眼的位置。
甘特·萨克斯在Badrutt’s Palace酒店内有着以Pop Art 为主题脉络的豪华私人套房,沃霍尔的作品外,他还委托罗伊·利希滕斯坦设计了套房的浴室,为客厅购置了艾伦·琼斯充满争议性的桌子。2011年,甘特·萨克斯在自己Gstaad的别墅饮弹自尽,这些作品后来与其它超现实主义、新现实主义和pop art等共计300多件藏品一起在伦敦的Sotheby’s拍卖行被拍卖。
艺术的世界永远是一场浮华的盛宴,只不过在旧时代它只是少数富有人士与精英阶层享受的“甜点”,今日的艺术却更具包容,变成了商业与文化公关的工具,有了更多的跨界,也成为了体验经济的一部分。
在Gstaad, The Alpina酒店卓越的艺术收藏也让来来往往人都接触到了艺术。这个以“交互的科技、身份和自然世界”为主题的收藏,包括了翠西·艾敏、塞西莉·布朗、韦德·盖顿、丹·科伦和马丁·克里德等当代艺术市场宠儿的作品。在收藏家玛贾·霍夫曼的Luma基金会的赞助下,由内维尔·维克菲尔德和艺术家奥林匹亚·斯卡瑞策展的“Elevation 1049” (海拔1049)艺术节举办的一系列活动也让艺术爱好者和行业工作者在开幕期间齐聚Gstaad。
如今,St Moritz可能是全球度假胜地中商业画廊最密集的地方。随着2018年蓝筹画廊中的蓝筹Hauser & Wirth 在St Moritz驻扎、2019年波兰女性藏家格罗苏那·库奇科的私人美术馆Museum Susch在距St Moritz不远的小镇Susch对外开放,“艺术”成为了St Moritz继“滑雪”和“奢华”外的又一个标签。
每年二月在St Moritz举办的的游牧式艺术展Nomad Circle,覆盖了收藏级设计、家具和艺术藏品,吸引着跨越艺术和设计领域的人士到访,展会期间大家都会到甘特·萨克斯创办的会员俱乐部Dracula (吸血鬼伯爵) 彻夜狂欢。
只是今时今日,很好奇那些流连于Dracula的客人们,是否还遵循着俱乐部创始人萨克斯对申请会员的审核条件——每个人都需要在性格上展现出一些“bite”!
-the end-